嘉宾主持：当代作家苏叔阳
嘉宾：天津美术学院教授、著名雕塑家景育民
访谈实录：
主持人李宗瑶：法国的卢浮宫大大地有名，接待无数的游客，而与此同时，奥塞博物馆和蓬皮杜艺术中心以现代艺术的聚集地同样吸引着世界人民的目光，接待游客的数量一点都不低于卢浮宫，那么现代艺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面貌，今天我们就一块儿来聊聊，也来感受一下。跟我们在一起的还是我们的老朋友苏叔阳老师，另外我们还特别请到了天津美术学院教授、著名雕塑家景育民先生，欢迎您。我们先请苏老师说吧，您有没有特别地去接触一下或关注一下这个领域？
嘉宾苏叔阳：比如说，我不知道它是否属于现代艺术，我在维也纳看到一个很怪的房子，所有到维也纳去的人都要看那个房子，据说它是一个画家盖的房子，门和窗都不是一样大小的，每一个都不一样，连外面颜色都不一样。那么我就觉得这个是一个现代的建筑艺术，他是用很多不规则的线条来组合成一个，似乎他想反映一种多元化、多彩的世界，那么建筑的空间也可能反映他关于多元世界的一种想象、一种看法，这个我就能接受，觉得挺新奇、挺好玩。有些现代艺术我实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按照我这个理解水平不高，我就很难认同它，不是说不喜欢它。因为我知道一切事物都必须经过现代、后现代这样的步伐，文学艺术也要经过这样的阶段走，他既不是完全颠覆传统艺术，因为现代艺术的很多规律是从里边来，但是他又觉得不能够完全表达自己的意念，我是这么理解。然后用一种他的新的艺术表现形式，或者强调传统艺术当中的某一部分，或者觉得还不够，自己再创作某一部分。
主持人李宗瑶：景教授，您觉得现代艺术它涵盖的内容是不是挺宽泛的，比如说一些雕塑、一些现代派的绘画，甚至包括一些行为艺术。
嘉宾景育民：现代艺术实际上是社会发展的一种需求，同时它区别于古典艺术，就是现代艺术更体现一种个性化的发展体现一种人文关怀、体现一种社会的进步。比如包括音乐，这几年让·雅尔在北京演出，实际上区别于古典音乐除了他的音乐理念以外，他选择了很多现代科技手段，是传统音乐手段所不能达到的，它表达了一种音乐意境和新的一种浪漫、一种时代的浪漫。但是在绘画上来讲，现代艺术应该说在十九世纪初以法国画家塞尚的几幅绘画作为标志，他摒弃了传统的明暗的处理而强调色彩的冷暖变化，同时更加强调那种几何形的理性分析，这位画家被人们推崇为现代艺术之父，以他为划分。然后出现了马提斯，还有其他许多画家、雕塑家，或者说画家兼雕塑家。包括一些建筑在同时期的一些影响，像那段时期有一个著名的建筑师叫科布希耶，他设计的朗香小教堂，包括我们国内的很多建筑性的刊物包括艺术性的刊物当中经常介绍这个作品。其他的就是像雕塑家法国的罗丹艺术家属于现实主义艺术家，在他以后的艺术家像布德尔和马约尔，还有考尔德，这些艺术家就逐渐步入现代。现代主义它建筑也好、雕塑也好，强调的是一种功能主义、理性主义、还有结构主义。当然他体现的有的充分一些，有的不是很充分，但是很多这些理念支撑它们在现代主义领域里的发展。
解说词：什么是现代艺术？现代艺术和古典艺术的各自特点又是什么？从语言层面来说，现代艺术的语言是非公共性的、是个人化的、是实验性的，它们不描绘自然、不承袭传统、不模仿他人、也不重复自己。对于大多数艺术家来说，语言不是手段，而是目的。对造型、线条、笔触、肌理、材料和形式意味的可能性探索，对制造新形象、挖掘潜意识挪用或利用原始艺术、中世纪艺术、东方艺术和民间艺术不遗余力。古典艺术正好相反，它们使用公共性语言，以素描、色彩、石头、泥、青铜等为手段来塑造真实的人物或风景，或者以人做蓝本去表现神的生活。因此，古典艺术的题材和语言是十分局限的，它们严重束缚了艺术家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同时，也无法满足经历了个性启蒙的现代人丰富的情感需求和精神需求。现代艺术真是生逢其时，它们与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和人类的扩展野心遥相呼应。在这个时期，人类真的具备了所谓的神性，每一个人都成了自己的主宰。因此，杰出的艺术家就具备了超乎寻常的创造的力量。回顾二十世纪的现代艺术，我们可以概括地讲，它针对古典艺术做了两件事：第一，打破古典艺术对规范的遵循，现代艺术反对一切规范，是无规范可循的；第二，打破古典艺术坚持的艺术与生活的界限，现代艺术把艺术还原为生活，将生活指定为艺术。
主持人李宗瑶：刚才您介绍了一些不同形式的现代主义的作品，或者说是行为方式。在蓬皮杜艺术中心当中，可能它涵盖的这些艺术形式就比较全面一点。首先从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建筑上我们就看出，它跟我们传统概念上的建筑不太一样，有人褒、有人贬。
嘉宾景育民：这件作品当时引起了一些争议，争议的由头就应该说是，法国作为一种传统文化前传统建筑非常多的一个城市，是否和谐的问题，争议在这里，是跟周边的这种环境相比。但是作为现代主义建筑本身，它对传统文化，它担负着一种挑战的可能。同时，它也传递了一些新的信息，还有一些新的材料的使用、新的功能的使用。因为过去在中世纪时候，西方文艺家的创作自由要比我们所经过的那个时代要严酷得多，基本上完全都是奉命的文学，而且艺术家的地位非常之低。当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后，创作主体的自由意识和个性的张扬就提到了首位，天赋人权取消了天赋神权，同它相对抗，艺术得到了一个突飞猛进的发展。
主持人李宗瑶：特别想听景教授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印象当中，法国的现代艺术发展得是比较兴旺的、很旺盛，他们有各种各样新的形式出现。为什么在法国这个地方就有这么多的艺术产生？
嘉宾景育民：法国对世界艺术的吸纳应该说做得非常好。你比如说刚才谈到的卢浮宫，卢浮宫占地是196公顷，应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艺术博物馆，所包容的艺术远远超过法兰西文化，甚至包罗了亚洲文化、东方文化，当然他们的一些哲学理念、他们的社会形态、他们的资产阶级工业革命等等其他一些因素，促成了对法国现代艺术的影响。
嘉宾苏叔阳：恐怕是一个社会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是造成艺术多元性或者说现代艺术。这个现代艺术可以说是今天的现代艺术，从历史上来讲，同传统艺术中对立的也有不断的现代艺术。我们今天说的传统艺术，就包括了当初的现代艺术，是一个时段的概念，它是相对而言的。
解说词：坐落于法国巴黎旧市场以东，西巴斯托夫大道尽头的蓬皮杜艺术中心，以其独特的建筑设计而闻名于世。它一反传统的建筑艺术，由纵横的玻璃管道、硕大的玻璃墙体和错综的钢架构成。整座大厦看上去，犹如一座被五颜六色的管道和钢筋缠绕起来的庞大的化工厂。当初这座备受非难的庞大怪物，如今已为巴黎人接受并喜爱。如果说卢孚宫代表的是法兰西的古代文明，那么蓬皮杜艺术中心便是现代化巴黎的象征。法国现当代艺术的活力依赖于国家和私人的双重扶持，国有的博物馆或文化机构网络有着非常强的实力和广泛的影响，比如蓬皮杜艺术中心或法国当代艺术国家基金会。法国各地区、城市，也有着分布广泛密集的艺术机构，民间的艺术市场也非常活跃。四百家画廊集中在巴黎，每天都在运转，向消费者和观众介绍现当代艺术。国家和私人，也就是博物馆和市场，以非常透明的和谐的方式进行合作。在不混淆各自功能的前提下，努力增加艺术对观众的吸引，这些恐怕就是法国之所以拥有丰富的现代艺术资源的重要原因了。
主持人李宗瑶：景教授，我就想知道说，现代艺术在我们表达的时候，尤其是一些抽象的艺术，您能不能给我们举几个例子，他用什么样一个抽象的方式表达出了一个很具象的意念？包括您自己在做雕塑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设计？
嘉宾景育民：具象艺术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更多地强调一种表象的，现代艺术或者是抽象艺术，更多地表现内心的精神，有的时候传递得不是非常直接，也不是很具象的情感。对，也不是很具象的情感。所以在解读一件作品的时候，一定有一些相应的知识，和对一些相应的背景的了解。你比如说，我们拿上来一件现成品，如果一个普通老百姓把它放在这儿，可能它就是一个物体，但是一个艺术家放在这儿以后，他把它赋予了一个文化内涵的时候，它就有可能转化成一个艺术品。你比如杜尚的小便池，他叫《泉》，他引喻了很多东西。但是如果一个普通的装饰工把一个小便池放在这儿，它就是小便池。所以它传递的文化内涵就不是非常一样了。
嘉宾苏叔阳：还有一个现象怎么解释？就是有些现代艺术家的作品，我们回过头去一看和我们的先民，就是甚至是文明诞生期以前，考古发现的先民的一些作品太相似了。比如说我们可以从马家窑文化和这个窑文化、那个窑文化中，发现先民用他们笨拙的手，在陶器上所做的那些类似几何形、波浪形的那些图案，和某些现代艺术家的作品相似，或者说某些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和我们先民的作品相似，这在观念上传递了什么东西？首先有没有这种情况？
嘉宾景育民：有这种情况。比如说，我们现在很多中国艺术家在遥望西方文化的时候，怀着仰慕的心情，然后在描摹他们的作品的时候，实际上很多西方的艺术家到中国来的时候，看到我们的兵马俑，看到我们的汉唐文化的时候，也真是崇拜得很，而且非常惊叹。说你们本来就有你们很伟大的艺术，你们舍近求远。实际上我们有很多文化资源，或者说我们现在的很多艺术家没有深刻地理解传统，没有真正地去回望传统，或者分析传统的价值，有可能我们处在一个文化断层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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