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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编剧廖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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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是我写的第一个儿童剧,以前从未给孩子写过只言片语,所以从一开始便反复地被人追问——为什么写过《琥珀》之后会想写一个童话?它和我那些悲剧性的文字会是怎样的关系?这种时候,我便会讲彼得·潘的故事给他们听。
“所有的孩童都知道,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除了特殊的那一个。温迪是在她两岁时明白这个道理的:一天,温迪在花园里玩,摘了一朵花举在手里,跑向妈妈的怀抱。我猜测,那会儿她的模样极惹人爱怜,因为达林太太看着她,不由得把手按在胸口上:‘你永远这个样子那有多好啊!’”
这是《彼得·潘》的开头,我熟记于心。后来彼得·潘便出现了,他就是那个没有翅膀也会飞的孩子,乌有岛上的小飞侠,喜欢冒险,没心没肺,拒绝长大的小家伙,他就是特殊的那一个,幸运地逃脱了时间的法则,那一个永远的孩子。
我们没有彼得·潘的幸运,在繁杂纷乱的生活里,我们都遵循着成人的准则生活,使任性的快乐变得越来越难,而这个不肯长大的孩子是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隐秘的自我,隐藏的梦想,我们所丧失的最初的那份好奇和天真。“孩子们懂得越来越多,很快便不再相信有神仙了。只要有一个孩子说:我不相信真的有小神仙。就会一个小神仙不知跌落到哪里消亡了。”我们不断长大的过程便是不断不信和厌倦的过程,不可避免,我们丧失了生命的新奇感,不断地学习成熟稳重,克制欲望,保护自己,担负责任,希望在人群中获得成功,而成功的标准也是别人教给我们的。
作为一个固执己见的人,《魔山》是我第一次和其他人合作写话剧,我和搭档史航一半时间在谈剧本,一半时间在胡说八道,玩游戏一般,快乐异常。魔山是孩子玩耍尖叫,大人卸去伪装的假想国,在那儿淘气是可爱的,任性是愉快的,坏人是必不可少的,在那儿吃再多的冰淇淋也不会发胖,蛀牙、闹肚子,所有的冒险都不会有危险,所有的友情都天长地久,所有的坏人都恶有恶报,所有的努力都一定有好结果。童话便是如此,会有伤感和苦恼,但一定是完美的结局,我们大家都希望的,不真实的,但美好的结局,那是现实中不一定会发生的。
《魔山》源自我们这些成人面孔后,不肯长大,爱玩爱闹的那份孩子气,把所有神秘美丽可爱可笑任性胡闹的东西都放进去,造一个魔山,做一个游戏,所有参与者一起玩的游戏,和板着面孔或满脸笑容的爸爸妈妈一起玩的游戏。
“你尽量在脑海里只想美妙神奇的事情,那么这些想法就会带你浮到空中去。”彼得·潘教温迪和她的小弟弟如何飞翔时这么说。
我们一起浮到空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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