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继续我们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的系列报道——《扬帆万里》。21日我们的记者来到了浙江舟山。到了舟山以后，给人感触最深的有两个多，一个是鱼多，因为作为著名的渔都，舟山的水产品有500多种；一个就是岛多，作为中国的群岛城市，舟山有1390个大大小小的岛屿。舟山没有深圳那种改革开放策源地的激情澎湃，也没有上海那种国际大都市的流光溢彩，但是这绝对是一个让你去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城市，因为这里如画的海洋风光和浓郁的渔家风情是其他城市难以见到的。记者对舟山的探访也是从海洋、从渔业开始的。
沈家门渔港是世界三大渔港之一。因为地处渔都舟山的中心，历来是各地渔船的主要锚泊地和水产品集散地。徐伟出镜：(徐伟坐船在沈家门渔港的码头)这里就是被称为世界三大渔港之一的沈家门渔港，当地人形容沈家门渔港规模的一句话就是“十里渔港、十里渔船”。因为每当遇到恶劣天气，附近大大小小的渔船都会整齐的停靠在港里避风，上万条船聚集在一起，那场面自然很壮观。也有人这样形容此时的沈家门渔港那就是——满港渔船满港画。
沈家门码头渔船穿梭的画面
每天清晨是沈家门渔港最热闹的时候，赶鱼汛的渔船一艘接着一艘的从这里出海，而渔港边的舟山国际水产城也迎来了一条条满载而归的渔船。(卸鱼的场面)每艘船都装满了黄鱼、带鱼、螃蟹、还有好多叫不上名来的鱼，渔民们告诉记者，这里的鱼还不算多呢，附近的集散市场要更热闹。
沈家门渔港边市场外景市场热闹的场面
徐伟出镜：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水产品市场，就是沈家门渔港边上的一个海鲜集散地，(进鱼类的画面)丰满膏红的梭子蟹、披着金甲的小黄鱼、晶莹玉白的对虾，舟山最著名的水产品都能在这里找到。可以说来到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见识舟山水产品的丰富。
虽然早就知道舟山渔场和日本的北海道渔场、加拿大的纽芬兰渔场、秘鲁的秘鲁渔场并称为世界四大渔场，但是恐怕只有亲身到了这里，才能感受到她的富庶。作为名副其实的天然鱼仓，这里盛产黄鱼、带鱼、墨鱼、鲳鱼等多种鱼类。30年来，舟山每年渔业的总捕捞量从40万吨提高到了100多万吨，占到了全国的十分之一。
到了舟山，你会感觉大自然对她竟然如此的偏爱，不仅给了她美丽的自然风光，还给了她世界少有的渔业资源。不过，从靠天吃饭的营生，到一个城市的支柱产业，渔业发展的动力恐怕不单单是渔船的更新换代和捕捞技术的提高。我们接下来，就要在舟山的各个渔岛上来找寻舟山渔业发展的轨迹。
徐伟出镜：(船上)在舟山渔业的发展过程当中，渔业股份制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我们现在就要乘船，赶往舟山的嵊泗县，到那里去寻找渔业第一股的故事。
由于岛屿众多，因此船是舟山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我们从沈家门渔港坐快艇向东北方向行驶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嵊泗县的洋山镇。得知我们是来采访渔业第一股的事，镇里的工作人员很高兴的接待了我们，并把我们领到了渔业第一股的诞生地，当年的钥匙村。(同期社区主任介绍当时的村委会牌子)现在钥匙村已经改叫做圣港社区了，虽然当年村里的牌子还在，但是最早的渔业股票已经找不到了，只有在当地的资料图片上才能见到它的身影。不过还好，社区主任帮我们找到了第一张股票的见证者之一毛定康。毛定康17岁就开始出海打渔，而舟山的第一张渔业股票就是毛定康所在的渔业生产队发行的。提起当年的这张渔业第一股，毛定康记忆犹新。 (采访)毛定康：85开始的股份合作制，政策是县里面搞出来的,领导开了个老大会议商量这个事情，蛮高兴的，钱可以多赚一点，风险我们不怕的，风险是有的。
毛定康说，他们当时哪知道什么是股份合作制，只知道县里把他们村定为试点，要推行新的政策。在这之前，村里实行的也是以合作社为主要形式的大锅饭，渔业的生产水平低下，大家的收入少得可怜。
(采访)渔民毛定康：原来是凭公分老大是150分160分最小30分，开始17岁上船的时候只有30分。
(采访)嵊泗县洋山镇人大主席团主席原洋山镇主管渔业副镇长毛松定：股份制以前都是生产队里统一发钱的，每一个月就是发1角，100工分的工分就是10块钱，这个时候渔民没有生产积极性，捕多捕少一个样，出海不出海一个样，懒勤一个样，生产成本支出多少一个样。
不仅收入少，由于分配都是按计划，当时渔民打上来的鱼都要上交，自己家里吃鱼都很难，经常有人偷偷的把打回来的一些鱼藏在岸边的礁石后面。
就当时的情况来说，虽然农村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已经推行，可是渔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体制模式，因为渔业不同于传统农业，它要求集体协作的程度很高，不能简单的实行一家一户的联产承包责任制。1985年，国家放开了水产品价格和渔业经营体制，将渔业生产资料集体所有改为渔民私人所有，首次允许把船网工具折价下放给渔民。这实际上也成为了新中国最早一批渔业产权制度改革。有了国家政策的支持，舟山市政府经过调研，迅速提出了一种渔民合股经营、共同劳动、共享收益的经营模式，也就是允许几十户渔民合伙出资承包一条船，选出一个船老大来组织生产，这种模式后来被统一称为“股份合作制”。
1985年，别说是渔民，就连城里人对股份制也是一知半解。国家的政策让渔业股份合作制有了政策上的通行证，渔民马上就能合股承包船了，这可是大家一直等着盼着的事儿。可是当这个愿望就要实现的时候，很多渔民却又开始犹豫了。
(采访)嵊泗县洋山镇人大主席团主席原洋山镇主管渔业副镇长毛松定：当时有不理解的，特别是老渔民，这不是搞资本主义了，脑子转不过弯了，搞私有制了，要集体干什么。还有担心，技术好的可以的，技术不好的，我们跟着他饿死了，因为大锅饭吃惯了社会上舆论纷纷。
虽然股份合作制让渔民有了属于自己的生产资料，但是风险也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渔业本来就是靠天吃饭，大锅饭的时候干好干坏都能有饭吃，可是一旦渔船都承包给自己了，打不上鱼来也得自己承担了。
(采访)渔民毛定根：当时很担心,产量也不好。
(采访)嵊泗县洋山镇圣港社区居委会主任徐亚娟：觉得冒险很大,他们脑子老的想的大锅饭去不去都行，去不去没有个人分担的。
(采访)原洋山镇主管渔业副镇长毛松定：股份制以后完全是渔民自己的风险了，补多补少,都和个人有直接的关系，再也不会生产队给你发钱了。
不仅是担心风险，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就是很多渔民当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的股本金。于是经过反复协商，钥匙村启动渔业股份合作制的时候，生产资料没有完全承包给个人，集体也持有20%的股份。另外还允许渔民可以以工分计股，股金由村渔业社先垫付，渔民与渔业社签订借款合同，分3年还清，这期间股权与红利，仍属于入股渔民所有。就这样经过了3年的过渡期,到了1988年的春天，钥匙村在村内发行了渔业股票，以股票持有量来确认渔民股权份额，最终使渔业股份合作制正式启动了。
(采访)渔民毛定康：大包干都是集体的,股份制都是自己的,积极性也高了。
(采访)嵊泗县洋山镇圣港社区居委会主任徐亚娟：一下子收成也多了，原来两千块,后来六千、一万、两万。
画面：清晨里渔村边一些渔民正在修理木船同期凿子的声音
(采访)渔民毛定康：在旧船边边走边说。我们过去下海都是这样的木船，船都是集体的，后来改革开放85年就好了，92年,开始有铁船。94 95都是铁船了。木船最贵的五六万，现在新船100万左右，二手的50多万。
(采访)渔民毛定康：原来木船小,现在这个船大,能捕鱼,最多捕23百箱、34百箱。
渔船上的精彩画面
在钥匙村顺利完成了渔业股份合作制的试点之后， 1992年，舟山市开始在全市范围内推行股份合作制，舟山渔业也自此走上了大投入、大发展的路子。
徐伟出镜：就像渔民每次出海都会充满着风险一样，舟山的渔业经营体制改革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整个时代发展的大背景之下，渔业股份合作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舟山渔业急需新一轮的体制创新。
离开渔业第一股产生的嵊泗县洋山镇，我们又来到了与沈家门渔港只有一桥之隔的朱家尖，著名佛教圣地普陀山就在这里，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欣赏风景，因为我们要赶到这里的漳州村了解那正在进行的新一轮渔业体制改革。接待我们的是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王沛国。王沛国的另一个身份是朱家尖街道顺舟渔业专业合作社的法人代表。而这个渔业专业合作社就是舟山渔业一种新的经营模式。
(采访)舟山市普陀区朱家尖街道漳州村党支部书记王沛国：我们06年1月份开始，我们成立了渔业专业合作社，实际上08年开始叫渔业专业合作社，当时最开始叫渔业合作社，我们有20条船,16条生产船,4条辅助船，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1800万的投入。
漳州村的渔民为什么放弃渔业股份合作制，转而采取专业合作社的模式呢？原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股份合作制开始暴露出很多先天不足。这种自然人私人合伙的经营单位，首先就是由于组合结构不稳定，出现了持股主体少数化、经营决策权集中化、利益分配不公化等问题。
(采访)舟山市普陀区朱家尖街道漳州村党支部书记王沛国：股份制我们成立后,好的好坏的坏,贫富差别太多了,好的人家好了，差的人家不行了，贫富差别大，不稳定了，原来还好的风气，现在不好了，有偷窃的。
更严重的是股份合作制条件下，渔民们承担的是无限经济责任，但由于没有明确的主体即法人代表，一旦出现遇到自然灾害和意外损失时，每个渔民都要承担连带的责任，渔民的风险很大。
(采访)舟山市普陀区朱家尖街道漳州村党支部书记王沛国：股份制风险大,当时没有保证的，1994年进行股份合作制以后到2004年底总共103条渔船，不过到了04年底就没发展了。
王沛国告诉记者，现在之所以推行专业合作社的模式，正是为了改变原有股份合作制的种种弊端。虽然现在的合作社也是几十户渔民合股经营，但是这种合股就更加正规和科学。合作社是一个具有独立法人的经济组织，并且设有社员代表大会和理事会等完整的机构。原来分配不公，管理落后、责任不清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采访)舟山市普陀区朱家尖街道漳州村党支部书记王沛国：这就是合作社的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这个市合作社的机构图。
王沛国说，专业合作社体现了渔业生产的专业化和协作性，实现了统一分配，统一服务，统一管理，统一销售。这种模式更适合生产渔场路途远、作业风险大的捕捞现状。而且合作社里建立了互助风险金，把社员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采访)舟山市普陀区朱家尖街道漳州村党支部书记王沛国：我们成立合作社以后有保证的，这个合作社有风险金，有公积金有积累了，船破了，我们可以去补助他。
有了专业合作社，漳州村的渔业很快有了转机，去年全村的捕捞总产量近两万吨，渔业捕捞总产值达到1.1亿。
(采访)舟山市普陀区朱家尖街道漳州村党支部书记王沛国：我们规模很大了，现在经济效益比较好，很多人还向参与呢，我们现在正在统一研究。
现在舟山新一轮的体制创新已全面展开，除了漳州村的专业合作社模式以外，还有现代法人制公司等其他模式。在舟山采访的过程当中，当地人告诉我们，虽然现在现在还能看到鱼虾蟹贝丰收的场景，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渔业资源已经逐渐萎缩。所以在对现有渔业体制进行创新完善的同时，舟山的产业转型也迫在眉睫，目前舟山正在重点打造以造船为主体的临港工业和以海洋文化为亮点的旅游产业。在下一个30年，等待舟山的将是更多的机遇和挑战。
在企业管理学上，有一种“半山腰”理论，就是说企业的发展好比登山，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是最关键的。这个时候后面有赞许声鼓劲儿，前面是即将到达的顶峰，如果不清醒的话，很容易摔跤，甚至功亏一篑。舟山30年的改革实践，恰恰符合了这个理论，舟山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体制改革的步伐从来没有停止过，现有体制一旦不适应实际情况，舟山人总能及时的发现并找出新的路径。而改革的实质也就是这样不断的适应和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好了舟山就讲到这了，明天扬帆万里特别节目我们将带您到厦门去看一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