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号,四川发生了8级大地震。我所在的公共频道启动了《爱心助孤,我们在一起》大型公益活动。为了采访到地震孤儿的生存现状,领导派出我和摄像庄翕凯、策划杜冠如奔赴一线。
5月27号我们抵达了成都,一下飞机,就直奔四川省民政厅。四川省民政厅副厅长陈克福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当天我们发回了赴川后的第一条报道,让天津众多的爱心人士了解到了最新的孤儿认养情况。那天连线完成之后,我接到了天津一位热心观众打来的电话,他说,你辛苦了,到了灾区记得随时带着两样东西,矿泉水和哨子。我无比感动,在遥远的四川接到来自天津电视观众的问候,我不是一个人在前线,我相信每天关注我们节目的所有天津观众此时心都和我在一起。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要一路向前。
在成都,我们从四川省青基会拿到了一份平武县教育系统的孤儿名单。我们决定直奔平武。进入山区,不断看到路边一排排倒塌的房屋,每100米一处的警察,随时监控着山上可能滚落的大石头。因为管制,我们不得不随时停在路边等待放行,就是这些时不时的停歇,让我和灾区的老百姓有了最近距离的交流。有一次我问到一个小男生,长大了想干什么,他说想当解放军。就在不远处,解放军的帐篷在灰暗的废墟中显得那样扎眼,这是生命的颜色,这样的灾难之后,解放军之于地震中的孩子们有着不一样的神圣的含义。营房前一个条幅高挂:任何困难也压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是的,人生有一种境遇叫绝境,所遭遇的创伤是致命、长久甚至永远的。但即便如此,苦难者拥有一项不可剥夺的权利:选择苦难的方式。选择自救,选择互相救助,以尊严和慈悲的方式承受苦难。这种承担自身和他人苦难的方式,比灾难本身更有力。
按照四川省青基会提供的孤儿名单,我们找到了平武县平通镇9岁的孤儿曾珠。曾珠的爸爸妈妈被深深地埋在了大山滑落的泥土里。曾珠的班主任杨老师说,她永远忘不了陪伴小曾珠在学校度过的那个5•12,因为当时所有的家长都在第一时间来接孩子回家,而只有曾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操场上,生为人母的老师说在她的脑子中已经永远定格了曾珠那个孤单无助的背影。曾珠不是一个个体,他是四川众多地震孤儿的一个写照。也许灾难能够让人重生,我们希望这种重生会赋予他们凤凰涅槃的勇气和精彩。
接到曾珠的当天,我们在平武县的另外一个镇——南坝镇过了一夜。这一夜,我们感受到了2000多人群居的帐篷区生活。2000多人,共用一个电视,那个时候心酸之余也为自己是一名新闻工作者而倍感自豪。因为此刻,媒体是一座桥梁,她让外面获知里面没有放弃,她让里面感受外面没有抛弃,我们一直心手相连。这一夜,我们住在了车里。蚊子的叮咬倒是其次的,车窗外飞舞的萤火虫像恐怖剧里幽灵的双眼,在这样自己掌控不了自己命运的地方,我真是不敢用浪漫的眼光去看平时美丽的萤火虫。第二天,因为下雨加余震,我们出不去了。来到灾区后手机第一次没有信号,完全打不出去。如果雨不停,我们就要一直在平武留着,干粮也没有了。我们就这样被困在南坝镇。也就是在5月29号这一天,我发现了后来被评为全国抗震救灾英雄少年的残疾女孩张春玲。
因为当时全国媒体的重心都在三川,平武的南坝镇尽管受灾严重,但是还没有一家主流媒体进入过该地区进行报道,所以让我有幸成为了全国媒体的第一人捕捉到了张春玲在地震中的英雄事迹。这是一个三岁遭到大火烧伤严重毁容的13岁小女孩,眼睑外翻,合不拢嘴,没有外耳。她的右手只有零星手指,左手完全是一个拳头。就是如此残缺不全的手和如此弱小的残疾女孩,在地震发生的那一瞬间,硬是在废墟中抱出了压在房梁下血肉模糊的同学。张春玲的事迹深深地触动了我,我一定要把这样的英雄事迹带回天津,要让全国的观众了解到她,在平武还有这样一位相貌丑陋心灵美丽的勇敢女孩。
在灾区可能有数千名记者,我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员,我们每个人都捕捉到不同的信息,让世界了解在四川地震每个角落发生的故事,我们的新闻没有优劣,因为我们传递的是同样的感动,同样的力量。能够参与抗震救灾的报道,对于24岁的我是一个极大的锻炼。我们还不成熟,我们80后的人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大灾大难,但是正是因为这次事件,无论是对于我们的职业生涯乃至我们的人生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为我有这样的机会而激动,我也为我从事的这份职业而自豪。
回来后,有观众打电话来说:你们是英雄。我告诉他,在四川,每个人都是英雄,灾区的人民承受苦难他们是英雄,抗震救灾的勇士,他们不畏艰险是英雄,在中国,我们所看到的团结一致和心手相连,我们每个中国人都是英雄,我们在不同的岗位上为抗震救灾做着同样的努力。还是那句在四川随处可见的标语,任何困难都压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公共频道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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