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辰区,有一个特殊的大家庭,这里先后收留了30多个孩子,他们中间有孤儿,有服刑人员的子女,这里就是“太阳村”。可是,最近“太阳村”却发生了一场变故,孩子们面临着流离失所的困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起走进今天的《财经观察》。
同期:王瑷丽哭泣
这位伤心的妈妈,就是“太阳村”的建立者王瑷丽。您现在看到的这个小院,是孩子们在“韩家墅”的家。在十来平米的房间里,塞满了6张床,七八个孩子挤在一张大桌子前温习功课。王瑷丽说,还有孩子在上学,没有回来,韩家墅的家,太小了,已经放不下这二十几个孩子了。2006年,在村民的帮助下,王瑷丽和孩子们,搬到了离韩家墅15公里远的线河村。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2006年10月,村民敲锣打鼓迎我来的,我们与村里有协定,准备提供给我们35亩地和校舍。
这间废旧的学校,就是“太阳村”的孩子们在线河村的家。几间校舍有的被改造成了宿舍,有的改成了厨房。如今,宿舍的门被锁了两道锁,厨房也变得脏乱不堪,而在几个月前,孩子们还在这里生活、学习。那么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现在不到20个孩子,原来这就是破教室,我们花了很多功夫装修、改造,变成了一个家,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瑷丽告诉记者,搬到线河村以后,为了自给自足,她承包了村里几十亩地,种起了枣树和蔬菜。因为不熟悉农业种植,在前一两年,他们并没有什么收成,从去年起,种植园终于有了起色,要收获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场突然的变故,却一下子打乱了王瑷丽和孩子们的希望。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今年枣结的非常好,大片的茄子,7500颗山芋秧子就收获了那么一点儿,大面积花生的被偷,我们该收获了,却没有得到多少。
几年前,王瑷丽和孩子们,是风风光光被请进线河村的,如今,为什么却落到现在这种局面呢?
(采访)北辰区双口镇线河一村书记魏镇海:二村的一个村民把学校的大门给锁了,学校这块地儿有点儿争议,我们线河有两个村,一村和二村,学校属于那个村,有争议。
原来,在2006年,原来线河一村的村委会主任,把废弃的学校无偿提供了“太阳村”,并签了草拟的协议。可是,在今年5月分,线河一村和二村换届选举,新上任的村委会,对前任的做法提出了质疑。由于当初草拟的协议,并没有公章,于是村委会认为,是否继续让“太阳村”留在线河村,该由村民代表共同决定。而对于王瑷丽所说的蔬菜、果树被盗的情况,村委会表示并不知情。那么,对于村委会的说法,王瑷丽又怎么看呢?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我几年的努力和家底儿都在这里,种植项目和房屋改造投入了不少,重新再让我做已经很难了。
失去了线河村的家,王瑷丽和孩子们,只能被迫回到了韩家墅的老房子,韩家墅的房子租期为十年,还有两年就要到期了,如今,王瑷丽真不知道,自己的太阳村,该何去何从了。
王瑷丽和线河村之间的纠纷,我们姑且不去评论,其实,太阳村所遇到的这种问题,在很多民间公益组织中都存在。作为非政府组织,它们往往都面临资金短缺、无处安身的困境,而这些组织到底该如何经营,外界的质疑声也从来没有断过。那么,作为一种民间慈善力量,太阳村究竟该何去何从,怎样发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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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面庞、爽朗的笑声,从外表看,我们似乎看不出,他们与平常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可实际上,每个孩子身上,都有一段令人心酸的故事。这个小女孩叫于婷,几年前,她妈妈把她和哥哥遗弃了,辗转流浪几年后的小于婷,在四年前和哥哥,一起来到了太阳村。
(采访)于婷:姑姑家不要我们了,我和哥哥生活,哥哥十几岁打工供我上学,他的手都冻坏了,后来是王妈妈帮助了我们。她真的很不容易。
其实,在太阳村,每个孩子都有着和于婷一样的伤心故事,有的孩子,父亲或母亲正在监狱服刑,有的孩子,则是生下后就被抛弃了,在没有来太阳村之前,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经流浪街头,都曾经无家可归。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几十个孩子,家里犯罪类型不一样,孩子心态不一样,很难管理,有的刚来就打我、骂我,还说拿刀砍我,(哭泣)我都不想活了,不想干了。如果不干了,这些孩子怎么办。
(采访)天津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郝麦收:社会存在这种流浪、失家的儿童,政府是包揽不了的,需要社会的救助、关爱,NGO这种关爱儿童的组织社会太需要了。
从2003年开始,王瑷丽和她的“太阳村”先后收养帮助了32名在押服刑人员的子女,他们中,有的孩子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还有的考上了大学。其实,像“太阳村”这样的民间公益组织,在全国总共有数百万家,但在民政部门正式登记注册的,却只有40多万家。在2003年,王瑷丽也曾经咨询过民政部门,却一直没有得到批准,没有办法,她只能在工商部门以企业身份进行了注册。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2003年我在工商部门登记了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中心的机构,民政那里说对于民间办这样的机构还没有开这个口子。
(采访)天津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郝麦收:民政部门必须有上级主管单位才能给你办理,你在工商登记注册,难免外界会有质疑,给大家印象你是一个盈利的组织。
专家介绍说,目前,中国90%以上的非政府社会公益组织,都没有获得现行法律的认可,也无法得到应有的保障。除了法律认可难,这些草根慈善组织机构的资金问题,也是困扰他们生存、发展的一大难题。就拿王瑷丽和她的太阳村来说,目前20多个孩子的吃穿住行、上学都需要费用,但除了少部分外界捐款外,大部分资金还得靠自筹。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基本上都是我个人的,其他很少,道义上支持有,但实质上却很少,我走了别人没有走过的路,很难。
为了支撑“太阳村”的发展,王瑷丽办起了胎毛笔厂,还租种了几十亩的种植园,可是一直都入不敷出,无奈之下,王瑷丽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房产,即便是这样,外界的质疑声也从来没有断过。
(采访)天津市太阳村特殊儿童研发服务中心负责人王瑷丽:几年前,就有人提出过质疑,我连房屋拆迁款都用在这上面了,肯定会有人问,这些钱怎么花,还要去解释,累不累吧,不说就完了。我能做到问心无愧。
(采访)天津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郝麦收:没有形成组织规范,作为公益组织,其运营和监督同样重要,NGO组织的口袋应该是玻璃做的。
相比国外的慈善事业,我们的非政府慈善组织才刚刚起步,不论是资金来源还是运作模式,都处于探索阶段,相关的法律监管,也是空白,这都成了横在这些民间慈善组织面前的一道坎。可是,不管怎样,孩子们没有错,他们还要继续生活,我们也希望在有关部门的调节下,王瑷丽和孩子们能尽快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