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玮:我看了您的博客,包括看一些您的资料,您说自己从8岁就开始追逐体育解说员的这个目标,而且您说自己比较早熟,那您算没算过迄今为止,作为正式的体育评论解说员,到昨天那场比赛一共解说了多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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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喆 |
王喆:应该在1500场以上,这1500场(包括)不同类型的、不同级别的。
陈玮:一场按一个小时来算,您已经连续不停嘴地说了1500多个小时。
王喆:停,还是停嘴的,说完了以后还是停嘴的。(笑)
陈玮:我就问您,累吗?
王喆:我知道你这个“累”意味着什么?直到今天我还没有感觉出一种做这个职业的一种疲惫感,你说让我解说一场比赛我还是很兴奋的。
陈玮:这个兴奋点永远能够随着比赛的直播过程当中随时地调动起来。咱说第一场,抖吗?
王喆:不抖,一点都不抖。
陈玮:怎么回事呢?
王喆:第一场是整整十年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1997年10月20号,我第一场转播就是大型运动会,第八届全国运动会,在上海(举行),上海的八万人体育场就是上海体育场,上海老百姓俗称叫“八万人体育场”。第一场解说就是第八届全国运动会的田径比赛,第一场转播就是中央5面向全国直播,而且这个解说的信号是全国所有电视台通用的解说信号,我为什么不会紧张?可能一般的朋友一定会认为,这叫无知者无畏,因为他第一次上他不会紧张,他什么都不知道。还真不是这样,首先我从小是一个体育迷,在我们台网页上也有介绍。七八岁就喜欢体育,那会听广播听得最多的也是中央电台,应该是中午12点一刻(的)《体育之窗》,电视台的节目大概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节目也就开始看了,《世界体育》、《体坛纵横》看的也都很多。有一定的知识储备,而且在八运会之前当时八运会的广播电视委员会去广播学院的播音系招体育解说员的时候,我就比较自信,当时考试也很简单,放(了)一盘世界杯的带子,捷克队对斯洛伐克队比赛的带子,给你两个队的名单你就看着解说,你看你能说什么就说什么。当时是几乎第一个就把我定下来,然后又经过一个半月的集中集训,请上海体院的教授,专门讲大量的田径知识,封闭式的集训,大量的翻阅相关的资料,自己也找了很多(资料)。所以就觉得知识储备基本上够了,旁边再配一个顾问,我觉得我的工作就是能够把整个转播给串起来,另外因为我是体育迷,我又是一个田径迷,所以我知道在什么时候问旁边的顾问什么样的问题,比如说国家田径队当时的副总教练冯树勇,比如说上海田径队的孙杰教练,比如说上海体院田径系的教授乌爱迪,比如说国家田径队当时的总教练阚福林,我直到今天头一次转播的几位嘉宾我都记得,还有前鲁能泰山队球员刘越的哥哥,上海体院的刘超,总共大概是这5位嘉宾。
陈玮:第一次永远是这么刻骨铭心的。
王喆:我不是吹牛,我不光第一次,几乎你现在在我们电视台的磁带库拿出一盘带子来,大概是什么比赛,比赛谁对谁,场上发生了什么,在哪个段落当中我可能说了什么话,我基本上都记得。
陈玮:我总觉得把兴趣和爱好结合起来是人生特别幸福的一件事。
王喆:对,我觉得是最美好的事,不光是幸福,是特别美好的事。
陈玮:但也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把兴趣当做工作的话,会显得很累。
王喆:都对,如果把一件好玩的事当做事业来干会很累,这是肯定的。因为你必须下大力量去琢磨,去分析,去研究,这比你光玩可就累多了。
陈玮:您刚才说这么多盘资料带里某一场比赛可能说了一句什么话,王喆都记得,我问王喆一个,某一年的1月17号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比赛?
王喆:1月17号?你要告诉我是哪年的1月17号?
陈玮:04年。
王喆:那就是(全国)女排(联赛),女排第二次夺冠,跟洪刚打架的那次,天津对八一,第一次是2003年1月25号,第二次是2004年1月17号。这是肯定的,刻骨铭心的。
陈玮:出了这事之后您害怕吗?
王喆:不害怕。因为我在语言内容上没有问题,我只是情绪上有一些错位,“好球”、“漂亮”这个内容上没有问题。所以会在业界引起一些争议,在全国网友也是有一些看法的,当天国内某个门户网站24小时之内的回帖量就接近3000条,作为排球不是很普及的一个运动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还有我那篇论文里还有一个(内容)就是倾向性的成因,倾向性的成因根据你对所报道的对象的了解程度,所以我直到今天还怀疑黄健翔的情感是从哪来的,作为那么一个了解足球的人,他能看不出格罗索不是被绊倒的吗?而是有意识的把自己的脚伸向澳大利亚边路的防守队员的身体吗?而自己却摔倒,一个假摔呢,这难道他看不清吗?所以我觉得倾向性的产生实际上就一个字“情”,由于“情”产生的,情感的产生是要有一个铺垫的,情感的爆发也是有一个过程的,有一个缘由的,所以我直到今天还在怀疑他的这个爆炸性的情感到底是从哪来的。
陈玮:说到足球咱们在说说朱广沪。网友对朱广沪骂声一片,对于国足的失利我们网友提出来一定要请王喆老师在现场评价一下朱广沪。
王喆:问题不是出在朱指导这里,是出在足协那里,首先到底由什么样的人管理足协?这是一个问题,任用什么样的人?你由一个不懂足球人来管足球就很困难,或者说这个人从来没有体育专业相关的从业经历,体育的知识少的可怜,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普通球迷的水平,都达不到一个高级球迷的水平,对足球的认知知识都非常有限,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管好足球。
陈玮:网友还说,我们大伙一直都特别喜欢王喆,把王喆定名为“平民主持人”。
王喆:“平民”主持人,别“贫”,回头弄不好以为是“贫嘴”主持人哪,哈哈。对,这个称呼我很喜欢,我也很乐意接受,如果哪天咱们电视台广电集团要是授予我一个天津电视台“平民节目主持人”称号,我一定特别高兴,因为我是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称号给我的话,我觉得我是生活在老百姓当中,我是生活在大众当中的一员,我能够在屏幕上表达他们的所思、所想、所感,他们对体育的认知,对赛事的评价,如果那样的话,我觉得我特别幸福。
陈玮:你刚才也在说,《白话体育》一直在思考,自己也在琢磨到底什么样的节目形式老百姓喜欢看?你刚才也说了,真正一档好的节目是要走进老百姓的,做他们喜欢看的节目,那现在您觉得老百姓喜欢什么样的节目?
王喆:这个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观众群体现在很难把握,可能10年前20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观众对体育的认知都差不多,也不光是体育,实际上所有的电视节目都面临这样的问题,有一些专业性的电视节目,比如说经济类的,财经类的,体育类的、教科文类的这种节目,相应有一部分观众对这个问题认知水平特别高,甚至有一些到虫子、到痴迷到喜爱,甚至有个别的观众已经达到精深的程度。
陈玮:用网友的讲话是“骨灰级”的。
王喆:对,这都是网络新词,还有什么“菜鸟级”的,反正除了骨灰就是菜鸟,两个极端。但是现在你电视作为大众传媒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而且这两个极端里面跨度特别大,里面相应观众群体各个层次的分布还挺匀,你说这个节目做给谁看,你的解说,对赛事的评论评价说给谁听?你照顾“菜鸟”,“骨灰”听不进去;你照顾“骨灰”,“菜鸟”又听不懂,马上问题就都出来。它不像网络,网络大家对某一个问题感兴趣的时候,大家上来聊的水平都差不多。你看网络表现的就不是这么明显,电视就太明显。看电视的什么人都有,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经济收入程度、差别特别大。它不像网络,网络上80后(出生的)用的人比较多,网络年龄跨度小,收入的差别也不是特别大,但是电视不一样,所以网络本身受众筛选性更强。筛选强了以后,它的一部分跨度特别大的可以被剔除出去,所以我觉得现在电视面临的这个问题就应该是咱们新闻媒体,包括手机电视,手机广播,包括网络,面临的问题,因为电视作为俗文化大众媒体,面对观众层次差别太大了。
陈玮:其实给网友爆个料,可能(大家)了解王喆老师大部分是在他解说的体育节目里,其实王喆老师还有两项绝活,但是我没跟您沟通,一个是配音,一个是剪纪录片,这个没错吗?咱先说(剪)片子,您现在还剪片子吗?
王喆:已经很少了,因为现在《白话体育》作为一个体育谈话类的日播节目工作量已经很大了,我大概做编辑做了几年,做了11年解说员,6年编辑,2年制片人,我干了别人可能将近20年的活。
陈玮:您说了在纪录片里面有一种不可替代的审美内涵。剪纪录片之后把这种人文关怀剪进去之后是不是有一种特别大的成就感?
王喆:有,不可替代的审美内涵不仅指纪录片作者一种主观的体验,而且还有观众看片子的人他的一种体验在里面,而且会表现作者未必然,观者未必不然的一种现象。作者在做这个环节的时候并没有想象出这样的结果,但是观众看了之后觉得这个地方能够表现出这样的一种效果、情感出来之后,我觉得纪录片的审美内涵是不可替代的。而且纪录片作为记录人类发展历史有很重要的作用,作为后人可以去看前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包括当时最早的电影,卢米埃尔兄弟的《火车进站》、《水浇园丁》都是这样。通过胶片,百年之后它使得100年前的生活在100年之后的人面前展现出来,纪录片的学界里有一句话,“通过我们的胶片让岁月在时空隧道的另一头熠熠生辉”,我觉得这个话说的太精辟、太好了。
陈玮:看看今天的聊天时间已经接近尾声,最后我能不能代表广大网友请您给我们现场配一段音。
王喆:(电影)《虎口脱险》开始的旁白——一架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夜袭德国,这次行动的代号,鸳鸯茶。
陈玮:好!最后我也替我们的网友谢谢王喆老师能够在百忙的工作当中来到北方网,同时我特别想代替广大的网友跟王喆老师说一句别绷的太紧了,注意身体。谢谢王喆老师。
王喆:谢谢。 |